聊聊美軍的“核導彈危機”,說由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主導的“哨兵”洲際導彈專案,可能要搞不下去了,主要原因是成本激增。
2020年剛立項的時候,格魯曼公司按照當時的效能目標、專案進度和成本估算,每枚“哨兵”導彈的造價約為1.18億美元,美國國會也是按照這個價錢來做的預算,但現在才過了4年,該公司給出的最新成本,已經漲到1.62億美元,超支37.2%。這還不算完,他們預計過兩年,專案成本還會繼續漲。這樣一來,額外的預算就需要國會單獨認證,如果國會老爺不同意,“哨兵”專案就將原地夭折。
五角大樓有解釋,說這部分增加的成本,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專案變動,比如要修建更大的發射井,改用更耐用的材料等等,第二個是通貨膨脹,導致的原材料和人工成本增加。這話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但實際上,從美國空軍的F-35專案,到海軍的“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再到如今的“哨兵”洲際導彈,美國的整個軍工產業,都出現了相當嚴重的問題。
關於“哨兵”洲際導彈專案,我們先做一個極簡科普,補充一下背景知識。目前啊,美軍使用的陸基核導彈是“民兵3”型洲際導彈,美軍大部分現役的武器裝備,都是在美蘇冷戰期間立項研發,“民兵3”也不例外。它從1979年開始服役,距今已有40多年。雖說在這個過程中,導彈並沒有投入實際使用,五角大樓也不斷拿錢維護、升級,但就像碼農圈子裡經典永流傳的“屎山程式碼”,日積月累下來,“民兵3”的問題越來越多,維護的成本也越來越高。
過去幾年,美軍按照慣例試射“民兵3”導彈威懾中俄,就沒少惹出麻煩。最近的一次發生在2023年12月,導彈在加州范登堡太空軍基地的試射“出現異常”,在太平洋上空被“安全終止”。早在2010年,美軍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啟動新一代陸基洲際導彈計劃,五角大樓提出,新的洲際導彈,要能一比一全部替換現有的400多枚“民兵3”,整個生產、部署的週期將長達50年。
訊息一出,美國軍工巨頭們像狗見了骨頭,一擁而上。這可是一張50年的長期飯票,各路人馬一番較量之後,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在2020年成功中標。這家公司被普遍認為是全球第三大軍工企業,拳頭產品就是各類導彈和導彈系統。他們最拿得出手的產品是B-2戰略隱形轟炸機,RQ-4“全球鷹”無人偵察機,另外還為美國海軍造航母,為NASA造衛星,業務範圍相當廣泛。
他們奪下這份肥差,其他競爭者也沒話好說,按照和五角大樓籤的合同,格魯曼公司要更新位於美國5個州的450多個洲際導彈發射井,一比一更換“民兵3”型洲際導彈,以及對指揮系統和其他相關設施進行更新換代。在當時,雙方談好的報價為960億美元,可以算得上是美國防部歷史上最昂貴的專案了,按說合同談妥,五角大樓只需要等著收貨就行,但很快美國軍工業的經典戲碼就來了:你這個專案啊,得加錢。
格魯曼公司經過一番“調研”,發現要更新40多年前的指揮系統和發射井,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他們要鋪設新的通訊網路,除了裝置本身的支出外,還得徵用土地,涉及數百名土地所有者。在美國,徵地這個事兒能直接坑死加州高鐵專案,給洲際導彈專案添點堵,也是常規操作。好訊息是,五角大樓說了,導彈本身的花費沒有“嚴重增長”,國會老爺們可以完全放心。
但國會老爺啥大場面沒見過啊,之前的F-35專案,美國空軍一邊審批、一邊生產、一邊回爐重造,愣是把這款打著“物美價廉”旗號的戰鬥機,幹成了史上最昂貴戰機。海軍“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更誇張,說好是“超越當前科技的智慧結晶”,結果折騰20多年,單艘成本價被推高到44億美元,再添點兒錢都能造新航母了。
這兩個專案,從國防部高階將領到軍工企業高管,都在裡面瘋狂撈錢,賺得盆滿缽滿,最終受損的是誰呢?無非就是美國納稅人的錢,被不明不白被花掉,美國的軍事實力也在不斷下滑罷了。
現在,問題終於搞到了“核導彈”上。五角大樓再怎麼解釋,國會老爺們恐怕也不會信。而且,五角大樓還說了,“哨兵”專案成本上漲還只是一個方面,導彈部署的時間,最早也得等到2030年春天了。各位,現在才2024年啊,專案才剛啟動4年,這剩下的6年,面臨著人員短缺、供應鏈轉移,成本上漲等等問題,估計到時候,國會在加錢之外,還得繼續加錢。
不過話說回來,該專案被砍掉的可能性還是比較低的,因為“民兵3”的問題擺在那裡,如果不及時更新換代,面對俄羅斯的“核威懾”,美國又要瑟瑟發抖了。再加上這背後,本就存在大量利益交換,涉及軍工企業、五角大樓、國會議員,甚至是州一級的就業,美國會就算心有不滿,也只能繼續硬著頭皮推進。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前面說,這個專案,是一張50年的長期飯票,相關利益鏈條上的人,躺著就能把錢賺了。至於什麼美國軍工業的頑疾、對美國核威懾能力的影響,那都是後話,別人阿美莉卡自有國情,這就是純粹的資本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