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城記|讀懂濟南,就不能忘記白馬山的前世今生
圖文原創|臺應新
我們現在說的濟南白馬山或白馬山片區,廣義上指的是東面到王官莊和大眾廣場;西鄰是山凹莊、二環西路;南聯白馬山南路、井家溝大集(也就是白馬山大集);北接新開拓的劉長山路、山凹新居和袁柳莊新區。
狹義上說的白馬山,只是濟南市市中區十四座小山中最矮小的一座,海拔只有89米。經過幾番整修改造,目前以白馬山山體為中心,建成了一個可以供附近市民休閒娛樂健身於一體的白馬山公園。
(白馬山老照片 網路截圖)
(經過改造後的白馬山 作者本人拍攝)
一、一匹白馬的傳說,讓白馬山有了美好的歷史憧憬:
這座小山最初無名,只是因為有了“白馬昇仙”的美麗傳說,才使“白馬山”的名字家喻戶曉。
相傳有一丁姓老翁,騎著一匹白馬在此處藉著“龍窩(龍窩莊)”和“青龍(青龍山)”之靈氣,騰空昇仙,俯瞰大地,這匹白馬就地化為山峰,頭南尾北,與大地共生存。
就是這麼一個簡練的傳說,讓老百姓心裡對此山充滿了美好的夢想,逐漸地聚集在“白馬山”下,安營紮寨、墾山積土、耕田種地、繁衍生息,使一片荒蕪的山丘漸漸有了山村煙火的氣息。
(刻在白馬山公園石板上的“白馬山傳說”)
必須提及的是,在解放濟南的前夜,白馬山的有利地形和特殊位置,為攻打濟南城有著不可磨滅的歷史功績。
1948年9月16 日,也就是農曆八月十五的中秋夜,濟南戰役打響了,我華東野戰軍縱隊攻克佔領了白馬山、井家溝、王官莊、龍窩、七賢鎮一帶,並在白馬山山頂設立了作戰指揮所。後來在白馬山作戰指揮所的指令下,我軍的兩個師一路向東,穿過王官莊、辛莊、大槐樹莊直撲商埠,與其他攻城部隊聯手,一舉解放了濟南城。
據說,濟南解放後,白馬山上還留有一個很大的山洞,可能是濟南戰役發生前後儲存下來的歷史痕跡。也有人回憶說,白馬山啤酒廠曾經用這個山洞儲存過易燃易爆的物品。
現在的老濟南人,一提起“白馬山”,就能聯想到白馬山火車站、濟南南站、井家溝大集、白馬山鐵路宿舍、白馬山啤酒廠、白馬山老工業區裡的那些老工廠等曾經輝煌一時的歷史。
二、瘋傳一時的徐志摩落難地,讓白馬山名聲大噪:
1931年11月19日,著名詩人、風流才子的大帥哥徐志摩墜機落難在“白馬山”,一時間白馬山和徐志摩的名字同日升溫,探尋、祭奠、膜拜、考證的熱潮,長時間熱度不減,那些年確實讓白馬山成了一座頗有“文人味道”的山。
二十多年前,還有人建議在白馬山附近建立“徐志摩紀念館”。後來經過多名專家和學者的探討確認,徐志摩的落難地既不是“白馬山”,也不是“開山”和“西大山”。
經多方考證,徐志摩罹難地點位於現在的濟南長清大學城東北部的北大山南麓(山東工藝美院東鄰),此山海拔高度225米。
2006年3月,濟南市在北大山立起了一塊“徐志摩紀念公園”標誌性碑石,以便人們憑弔和紀念這位偉大的詩人。
也許,在“白馬傳說”與“白馬王子”徐志摩的名字攀親結緣的那段時間裡,人們都想借此讓“白馬騰飛”。無奈,夾在數條鐵路線之間的一座小山,出行迂迴曲折,無力四蹄騰空,只能靜靜地等待以後的發展時機。
三、“白馬山站”的建立,第一次改變了周邊村民的經濟發展和生活方式。
濟南解放後,白馬山火車站的建立,為白馬山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和居民生活都帶來了很大的提升。
1904年,老濟南“自開商埠”,隨著津浦鐵路的迅猛發展,7年後,白馬山站始建,於是南來北往的貨物就在白馬山車站裝卸搬運,週轉全國。後來,增加了客運站,山裡人在這裡乘坐綠皮火車走出山凹,即可以去濟南逛新城,也可以“狂吃狂吃”地一路向南,去泰安、上海······。我記得小時候坐綠皮火車從濟南站去泰安姥姥家,第二站就是“白馬山站”。
有了火車站的停靠和週轉,居住在這裡的人們看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於是就紛紛走出山窩,打零工、賣山貨、跑運輸、做生意。同時鐵路部門在這裡建起了成排連片的鐵路職工公寓和宿舍,讓這片山區逐漸有了人氣和經商氣氛。
(“濟南南”當年就是“白馬山車站”)
1992年,“白馬山站”改為“濟南南站”,進一步為樞通祖國各地和濟南的建設發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功績。
四、井家溝大集的常年不衰,讓白馬山周邊煙火氣持續升溫
井家溝大集開始的雛形,就聚散在井家溝村及村邊,交易的也大都是本地農民自種自銷的山貨、家禽和農副產品。據說井家溝大集有著上百年的歷史。
後來隨著濟南白馬山火車站客運人流和鐵路職工宿舍的增加,當地農民的居住狀況和生活水平都有了極大的改善,“井家溝葡萄”也遠近有名,本村很多葡萄種植專業戶,為了多賣錢,蹬著三輪車把剛剛摘下來的葡萄拉出山窩,送到濟南市區。
經過幾十年的延續和發展,井家溝的集市貿易品種逐漸增加,慕名趕集的人越來越多,集市地盤的範圍也迅速擴大。
特別是近十幾年間,隨著二環西路、劉長山路的建成開通和白馬山四周多個住宅小區的矗立,“白馬山大集”已經代替了“井家溝大集”的名稱。
每逢農曆的四、九,就是白馬山大集的日子,四面八方來趕集的人們,除了乘坐二環西路的公交車可以到達白馬山大集的西口,還有三路公交車(k125路、k13路、533路)可以到達白馬山大集的東段,另外還有k124路公交車的始發車停靠集市的北端。因此,由白馬山大集催生的商業網點和流動的人氣,已經把“白馬山貧窮、落後、交通不便”的印象一掃而光。
五、白馬山啤酒廠,讓白馬山紅極一時的景象超過了20年
1954年,濟南白馬山下始建了一個石料廠,每天開山、放炮、採石、運輸的景象,終於讓寂靜已久的白馬山山凹裡有了採石工人的動靜。
1981年,石料廠轉產變成了白馬山啤酒廠,當年10月7日就產出了啤酒,先後打出了屬於自己品牌的白雪啤酒、一帆風順啤酒和北冰洋啤酒。
尤其是北冰洋啤酒,它使用的原料以浙江優良大米、新疆酒花、濟南北園大米及聞名中外的趵突泉水為主要原料。經先進的露天罐發酵新技術釀製而成。釀製的北冰洋啤酒,酒色淺黃帶綠,清亮透明有光澤,泡沫細膩持久,有明顯的酒花香氣。
1982年6月,當時的國家輕工部曾在白馬山啤酒廠召開全國啤酒“露天發酵新工藝現場會”。在啤酒評比中,白馬山的啤酒名列第一名。就在北冰洋啤酒最暢銷的那段時間裡,濟南大街小巷的燒烤攤上,“擼串”前的儀式,就是花生、毛豆加扎啤,如果想在小方桌和馬紮子上上檔次,就喝黑趵和北冰洋瓶啤,還必須是冰鎮的。
在以後的啤酒促銷商業大戰中,白馬山生產的系列啤酒多次拿過部級和省市頒發的大獎。
(網路截圖)
1990年11月15日,白馬山啤酒廠與濟南啤酒廠組建成濟南啤酒集團。
2006年12月,組建後的濟南啤酒集團與山東省商業集團再次重組,成為省商業集團全資子公司。
風雨三十年,白馬山啤酒廠走完了從建立、輝煌、顛簸到衰敗的全部歷程。
2012年10月30日15時18分,隨著一聲巨響,濟南白馬山啤酒廠8個麥芽倉庫樓被爆破拆除,曾經名噪全國的北冰洋啤酒夾雜著老濟南人的回憶和老工人對工廠的情感絕塵而去。
之後的十幾年,白馬山的山體和山貌改變了模樣,在白馬山啤酒廠原址上建起了一個高檔樓盤,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外來人口。現在如果你還找不到白馬山附近的某個樓盤小區,老濟南人會以“原來白馬山啤酒廠”為圓點,告訴你想去的位置。
六、劉長山路的打通,才是白馬山片區全面騰飛的開始
濟南解放後的前五十多年裡,為什麼白馬山片區一直處於交通不便、經濟落後、村落破舊的局面,這與多條南北方向的鐵路線有關,也與向西的交通要道被白馬山阻斷有直接的關聯。
六十年代初,由於白馬山鐵路貨運站的便利和白馬山片區的前景規劃,濟南市有關部門把這一片規劃為將來的重點工業區。因此市區內一些工業產業開始在白馬山及周邊圈地建廠,到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白馬山往東到王官莊以及四周,就有了白馬山啤酒廠、機床一廠、濟南槐蔭鑄管廠、濟南壓力容器廠、東風鍋爐廠等,成了名副其實的濟南老工業區。
(被保留下來的白馬山鐵路新村宿舍 作者本人拍攝)
但是,從白馬山由此向西沒有交通主幹道的“斷頭路”,一直困擾著濟南西部的發展。於是市政府有關部門在10多年前的《濟南市城市總體規劃(2006年-2020年)》中,就有了修建劉長山路西延長線二期工程的設計規劃。2015年,濟南又釋出《關於進一步加強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實施意見》,其中提到,2017年底前,要完成劉長山路二期主幹路的工程建設。爭取早日建成“第二條經十路”。
如何打通白馬山山體向西延伸的劉長山路,既要鑿山開路,降低高度,拓寬為雙向六車道,又要下穿14條鐵路線,建立鐵路隧道,工程施工難度、和施工規模創下山東省內最大體量下穿鐵路立交橋的歷史。
2019年10月8日,劉長山路白馬山隧道北半幅臨時放開通行。
2019年12月30日,白馬山隧道雙向六車道放開通行。
2020年5月30日,白馬山隧道最後一段封閉的非機動車道放開通行,這意味著劉長山路全線行駛再無“障礙”,全線貫通。
(網路截圖)
有報道說,劉長山路白馬山隧道的打通將成為市區僅次於經十路的又一條東西大動脈,最佳化整個西南片區的交通,與現狀劉長山路、臥龍路、二七新村南路、六里山南路、濟大路、旅遊路形成東西向主要通道,可有效緩解經十路和二環南路交通壓力,同時為區域經濟帶來巨大發展。據瞭解,通車後,向西與既有劉長山路對接,向東可穿過南辛莊西路與臥龍路相連,可一路向東直通旅遊路,成為僅次於經十路貫穿東西的主幹道,有效緩解經十路和二環南路的交通壓力,標誌著困擾周邊片區11年,影響周邊10餘萬人出行難的問題得到了徹底解決。
(被保留下來的白馬山啤酒廠的大門牌坊 作者本人拍攝)
總之,在歷史碾過的車轍裡,濟南白馬山曾經的幾次“白馬騰飛”,已經被歷史記載成為佳話。但是,真正改變白馬山歷史,讓白馬山片區發生鉅變,是在2017年之後,經過多個部門協同聯手,鑿開白馬山山體北部、降低山路坡度、再打通鐵路橋下白馬山隧道的劉長山路開始的。
臺應新
2024年1月23日原創首發
本人簡介:
臺應新,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槐蔭區歷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號”專欄作者,青未了文學網專欄作者,“愛濟南”市民記者團成員,濟南市老建築文化旅遊促進會會員,西市場社群文聯理事,自由撰稿人。曾擔任《槐蔭老街巷瑣憶》、《槐蔭人心目中的老企業》兩書的特約編審。目前為止,本人在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號”的個人(臺柱子說事兒)專欄裡,發表原創文章百餘篇,《清泉錄》裡有被選錄的文章。其它文章作品散見於省內外多種報刊雜誌。
壹點號臺柱子說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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